毒窟

有一天下班我的新主管問我說，你今天有話沒說嗎?悶悶的。

我說：沒有耶，我只是在思考。

她：那就好，但不快樂不是不好，體認到快樂是一種狀態，體認到不快樂也是一種狀態，然後享受它。

快樂跟不快樂都是一種力量。

我沒有不快樂，但是說快樂也說不上。

我有時候會問朋友，開心嗎？老實說這是個很大哉問的問題，只有非常開心的時候，我們才會回答開心，

有時候一抹笑意，就只是那一秒一瞬，心沒開，也就不叫開心了。

如果沒有兩個極端，就沒有對比，遭遇過不快樂，才知道快樂難能可貴。

曾經快樂，才有不快樂時對美好的想望。

小胖老師上週說了一段好話，特此節錄。

他說，老天總是在你最快樂時給你一記當頭棒喝，

          在絕望無助時，給你一線生機。

NICE!

雋永

我們以文字、以影像、以音樂、以怒罵、以一段旅行。

無常

一場意外、葬禮、一場病？總是那樣的猜不透。

火車

最常帶我逃走以及回歸的工具。

電腦螢幕

關機時，黑色屏幕反射的終究是自己。

I don't care. 我用我所剩不多的特權，說出我不想隱藏的看法跟情緒，這一項我未來會喪失的特權有賞味期限，不用白不用。

可能替我擔心了，你們。

更早以前，我是個乖寶寶，我啃食著書本的知識，照本宣科；終於我足夠大了一點，我有了詮釋、有了看法，足以說出一篇邏輯通順的道理，後來，我更樂於戳破冠冕堂皇，那虛幻的大餅跟有礙健康的糖衣。

然後有人提醒，這樣好嗎？

這樣不好嗎？當個噤聲的寒蟬，塞住自己的大嘴，吞忍不合理的政策及常識般不如的決策。

天呀，我是個傻子，是阻礙自己仕途的笨蛋！

但我真是歡喜做、甘願受，我是血滴子，我把自己丟出去，截斷那一張張面目噁心的嘴臉。

我曾經掙扎過，我可以是戲子，粉飾太平；後來我抓住這聲聲呼喊的青春，用著少不更事的白目，死小孩般地打破沙鍋問到冏。

我不是不懂，只是這般跌撞的印記，我想嚐嚐；這些痕跡，也是對自己良心交代的證物。

30歲以前，直言不偽善，是特權。

35歲再變大魔王吧！

小學五年級的時候，那時候的小學老師是個25歲的小夥子，一個實習老師，他分享了他當時到了某個遊樂園內闖鏡子迷宮的趣事，因為鏡子迷宮容易讓人頭昏眼花，他們謹記服務員一開始的囑咐。

這個囑咐他跟我們分享。他問當時才11歲的我們怎麼才能確保走出迷宮。

我答對了！當時剛好在看一些腦筋急轉彎的書，書裡早就告訴了我「找不到出口時、迷路時只要沿著邊緣走、牆邊走就可以慢慢走出去了！」而鏡子迷宮一樣的，摸著鏡子走，不要相信自己的視覺，終究可以走出去。

我好得意。我比別人早知道了這一個點。

選秀節目有一集下的標題是chapter XX  -迷宮。

那時候正好一堆選手因為評審的指點正摸索著自己歌唱的技巧與感情收放。

部分人永遠自己知道方向，一直朝著目標走，而且很幸運地，就能達到他自己的期許。

部分人開始進入迷宮，試圖逃離，尋覓明燈。

更有些人不知道自己身處於迷宮中，直撞猛衝，坐困囚城。

幸運的，從荒腔走板於是脫繭蛻變餘音繞樑。不幸的，拋不下既有的建設，沒有完全的破壞，找不到重新建設的新意，東倒西歪，直到崩壞。

我稍早搜尋了一下自己過往的文章，以迷宮為關鍵字，發現沒有這樣的標題的文章，但我心虛了；我怎麼覺得自己總在迷宮中，繞呀繞，轉呀轉的。有時候埋怨自己的運氣差，有時候忖度自己實在太過於懶惰。

我想起了小學五年級課堂的對話，「沿著邊走，就會走到出口」，但是又有很極端的念頭出現，「萬一沒有出口怎麼辦？」，萬一，「要比別人花更多的時間摸索怎麼辦？」。

鏡子迷宮眼花撩亂，人生也像萬花筒般花花世界擾亂視聽，怎麼走？

這不單是2D紙上，更是4D的空間加時間的迷宮。

「這就是人生！」路人可能下了註解。

我想我必須要有個正面一點的結尾。

迷宮Game就走吧，結果是什麼、路有沒有走到不是不重要，但跟過程相比，渺小地幾乎可以忽視。

殘酷地，幸福不是每個人都有，而恰巧這時擁有幸福的人，我不是唱衰，但世上沒有永遠幸福這回事，當柴米油鹽、當生離死別、當經濟蕭條不景氣，當這些家常便飯出現在人生波段，迷宮一座座出現，一直要擁有的信念就是-

不要害怕。

(舉手)

「老師我知道怎麼走！」

再一次地，我必須去拯救我的車，在路旁。

近期第一次把它獨自留在路旁是不到兩個禮拜前，那是我上班的途中，在上福和橋之前的一個紅綠燈等待時，它就這麼熄火了。

原因無他，沒油了！

不用懷疑，這是我第3次發生這種蠢事，這不是聰明如我的失憶症與遺漏，會發生這個錯誤原因純粹是因為自己懶惰，做了錯誤的選擇後的結果是自己承擔。

事情發生的前一天晚上我還經過了加油站，只是經過了50公尺懶惰倒轉回頭，THEN，這真是性格上的缺陷！

第二次，這次純粹是運氣不好！

在西門，車子停著被推倒了，一個零件鬆脫，所以馬達動不起來；西門鬧區寸土寸金，方圓內沒有機車行，隔天牽了1.5公里的路程才有機車行，花了150元修好了。

有些事情就是重覆又重複的發生，而且妙的是一次就這麼來了，當它發生，就只能接受，然後試著去解決。

還記得我嗎？

我已不是我！不單只是掛上眼鏡，不單只是沾惹風塵，不單只是那個熱情滿腔的小子。

你們與當年相差無幾，臃腫豐腴，但眉宇間還是犀利！我湧上噁心、氣憤、不解、諒解、以及同伴！

小黃計程車上你們背對無語，就像當年你們兩個從交錯點開始走得漸行漸遠。

我想挑釁，我卻用手假意搔癢，擋住我的左臉。其實安全帽已經遮去大半，而且我這NOBODY你們難得留名，

有些多餘？何必心虛？

波浪已經一陣一陣襲來，你們的出現又翻湧初出的羞澀：包括分離時的激動眼淚，包括那年的幼稚；

紅燈前72秒倒數精采，我的腦海是3年的流轉，回到3年前的待轉十字路口。

向左？向右？直行？雞皮疙瘩冒起，

我又開始遲疑。

有沒有過真正的快樂!?

有沒有過歇斯底里的悲傷!?

有沒有過跑到天秤的兩端??

還是侷在中間，辛苦平衡，戰戰兢兢，安全窩囊著。